豆包手机，横空出世#

12月1日，字节跳动旗下的豆包团队，发布了一个叫“豆包手机助手”的东西。配合中兴的nubia M153工程样机，一起面向开发者发售。说实话，刚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，我还没太当回事。

毕竟，手机助手这种东西，华为有小艺，小米有小爱，OPPO有小布。不都是喊一嗓子，帮你定个闹钟、查个天气吗？

但是。

当我真正看到豆包手机助手的演示视频时，我整个人都不好了。它不只是能帮你定闹钟。它能帮你点外卖。它能帮你订机票。它能帮你在淘宝、京东、拼多多之间比价。它能帮你回复微信消息。它甚至能帮你玩小程序游戏。

你只需要说一句话，它就自己打开App，自己点击，自己滑动，自己操作。就跟你雇了一个真人助理一样。

这玩意儿，不是手机助手，这是手机“自动驾驶”啊。

360的周鸿祎看完之后，发了一条视频，原话是：“美团淘宝的高管们可能要连夜开会了。”我觉得他说得挺对的。

其实你想想看。过去，你想买一件衣服，你得打开淘宝，看首页推荐，刷信息流，看广告，然后搜索，比价，看看哪款更适合自己，然后加购物车。比如说，我之前帮我前任妈妈挑选产品时就会去大量搜索相关的知识，然后找到最适合她的产品去购买，等到我回过神来，发现自己已经花了大半天时间了。

现在呢？你只需要说一句：“帮我找一件200块以内的黑色卫衣，在淘宝京东拼多多比个价，最便宜的那个帮我加购物车。”然后，你就可以去干别的了。AI会帮你搞定一切。你甚至都不需要打开淘宝的首页。

淘宝首页的广告位，没人看了。美团首页的推荐位，没人看了。

所有超级App花了十几年时间，精心设计的“流量漏斗”，被AI直接绕过去了。这，才是让大厂们睡不着觉的原因！

大厂反击#

豆包手机发布之后，资本市场先沸腾了。12月2日，中兴通讯直接涨停，成交额超过137亿。那台3499元的工程样机，一度在闲鱼上被炒到了6000多块。

但是。

就在同一天晚上，有用户发现，自己的绿泡泡被封了。提示是：“登录环境异常”。而这些被封号的用户，有一个共同点：他们都在用豆包手机助手，操作绿泡泡。

消息传出来之后，柱群里一片哗然。有人说，这是“定点打击”。有人说，这是“大厂围剿”的开始。《中国企业家》去问，回应是：“没有什么特别动作。”但行业里的人都懂。这次封号只是第一枪。

果然，紧接着，淘宝也出手了。有用户发现，用豆包手机助手在淘宝比价的时候，会频繁跳出人机验证。有的直接闪退，有的被强制登出账号。再然后，农业银行、建设银行的App也开始出现针对性的风控措施。在录屏状态下，银行App直接不让用了。

你看，这就是大厂的反应速度。72小时之内，VX、淘宝、银行，三道防线全部架起来了。

周鸿祎预测得没错：“大厂绝不会坐视不管，接下来会展开技术攻防战。”

12月3日晚上，豆包手机助手团队发了一条公告。原话是：“豆包手机助手Pro模式已经下线操作vx的能力。在Nubia M153上被禁止登录的vx账号正陆续解封，请大家等待一段时间并尝试重新登录。”

说实话，看到这条公告的时候，我是有点失望的。但我也理解。毕竟，微信是什么？是12亿人的社交基础设施。是很多人的数字生命线。豆包再牛，也不能让用户的vx被封吧？这个锅，字节背不起。更何况，豆包手机助手本来就是个“技术预览版”，是给开发者玩的工程机。

字节从一开始就说了，这不是面向普通消费者的产品。所以，退让，是意料之中的选择。

但问题是，退让之后呢？AI手机助手这个方向，还能不能走下去？如果每个超级App都像Vx一样，一言不合就封号，那AI助手不就成了一个“孤岛”吗？说白了，你只能在自己的App里玩，出了门就寸步难行。这还叫什么“智能助手”？

我当时觉得，AI手机可能要凉一阵子了。但我没想到，真正的高潮，还在后面。

智谱掀桌，AutoGLM开源#

12月9日，就在我以为这件事要告一段落的时候，智谱AI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。

他们宣布，开源AutoGLM。

AutoGLM是什么？

简单说，它就是智谱版的“豆包手机助手”。一个能像真人一样操作手机的AI Agent。能点外卖，能订机票，能刷抖音，能发微信。

而且，智谱这次开源的，不是一个阉割版。是完整的核心模型、Phone Use能力框架、工具链，还有覆盖50多个高频中文App的可跑通Demo。

换句话说，只要你愿意，你现在就可以自己搭建一个“豆包手机助手”。不需要字节的许可，不需要中兴的手机，不需要任何人的授权。技术，完全公开。代码，随便拿。

智谱在公告里说了一句话，我印象特别深：“这件事只在一家公司做，是不够的。AutoGLM开源的第一层初衷，是把这一层能力变成整个行业可以共同拥有、共同打磨的公共底座。”

说实话，看到这句话的时候，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。

这是什么意思？意思是：大厂可以围剿豆包，但大厂没办法引到整个开源社区。

你可以封杀一家公司，但你封不了千千万万个基于开源框架自己搭建的Agent。这，就叫“掀桌”。

这场攻防战，到底在争什么？#

说到这里，我想聊一个更本质的问题。这场攻防战，到底在争什么？

表面上看，是隐私安全。Vx说，你读取我的聊天记录，不安全。淘宝说，你抓取我的商品数据，不合规。银行说，你在录屏状态下操作，有风险。这些理由，对不对？当然对。

但真正的原因，显然不止于此。

真正的原因是：流量入口之争。

其实你想想看，过去十几年，互联网大厂是怎么赚钱的？答案是：流量！

你打开淘宝，首页有广告位，你刷信息流，又有广告，你搜索商品，还有竞价排名。每一次点击，每一次浏览，都是钱。

微信也一样。朋友圈广告，小程序广告，公众号广告，视频号广告。12亿用户的注意力，就是腾讯最大的金矿。

但现在，AI手机助手来了。它可以绕过首页，绕过广告，绕过信息流，直接帮你完成任务。用户的注意力，被AI“截胡”了。大厂能不急吗？

这不是什么隐私问题。这是断人财路的生死存亡的问题。所以，封号，风控，限制。本质上，都是在保护自己的流量入口。

但问题是，保护得了吗？技术的潮水，不是一两道防线能挡住的。

开源，才是真正的“核武器”#

说实话，智谱这次开源，让我想起了一句话：“最好的防守，就是进攻。”不对，应该是：“最好的反围剿，就是让技术成为公共品。”

其实你想想看，历史上那些改变世界的技术，最后都走向了什么？Linux开源了，所以我们今天有了安卓，有了云计算。Stable Diffusion开源了，所以AI绘画才能遍地开花。LLaMA开源了，所以国产大模型才有了追赶的起点。

每一次开源，都是一次技术民主化。每一次开源，都是对封闭生态的一次冲击。

智谱这次开源AutoGLM，意义是一样的。它把AI手机助手这个能力，从“大厂核武器”变成了“人人可用的工具”。

以后，不只是字节能做AI手机。华为能做，小米能做，OPPO能做，甚至你自己，也能做。大厂可以围剿一家公司，但大厂没法围剿整个开源社区。

说到这里，我突然想起了一个故事。2001年，微软的CEO史蒂夫·鲍尔默，在接受媒体采访时，说了一句后来被载入史册的话：“Linux是一种癌症。”

他还说，Linux在知识产权上“像癌细胞一样，会附着于它所碰到的一切”。那时候的微软，如日中天。Windows垄断了全球90%以上的电脑操作系统市场。而Linux，只是一群程序员在业余时间捣鼓的开源项目。微软觉得，这玩意儿就是个玩具。

于是，微软开始了长达十几年的“围剿Linux”行动。专利诉讼，有。资助SCO起诉IBM，有。散布FUD（恐惧、不确定、怀疑），有。能用的手段，全都用上了。

结果呢？Linux不仅没死。

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？#

说了这么多，你可能会问：这些大厂之间的攻防战，跟我有什么关系？

其实关系很大。因为这件事的本质，是在决定未来我们怎么用手机。

其实你想想看。过去十几年，我们用手机的方式是什么？是“打开App”。想买东西，打开淘宝。想点外卖，打开美团。想聊天，打开微信。每一个需求，都对应一个App。

但未来呢？如果AI手机助手真的普及了，我们用手机的方式可能会变成：“说一句话”。你只需要告诉AI你想干什么，AI就帮你搞定一切。你甚至不需要知道淘宝和京东有什么区别，不需要知道美团和饿了么哪个便宜。AI会帮你比较，帮你选择，帮你下单。

这意味着什么？意味着App的“界面”不再重要了。意味着“用户注意力”的分配方式，要彻底改变了。意味着过去十几年建立的互联网商业模式，可能要被重写了。这不是危言耸听。这是正在发生的事情。

技术的潮水，终究是挡不住的#

AI手机助手能帮我们做的，是那些重复的、机械的、没有创造性的操作。比价、下单、订票、查天气、设闹钟。这些事情，交给AI就好了。而我们自己呢？应该把时间和精力，留给那些更难、也更值得的事情。比如，去读一本难一点的书。比如，去和朋友聊一场更长的天。比如，去想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。AI越来越强大，不是为了让我们变得更懒。而是为了让我们有更多的时间和空间，去做那些只有人类才能做的事情。

这10天，我看到了大厂的围剿，也看到了开源的反击。我看到了技术的力量，也看到了商业的博弈。我看到了24年预测历史，也看到了它在今天的重演。

当年的微软阻挡不了Linux。今天的大厂，也未必能阻挡AI Agent。

但最让我感慨的，还是那句话：技术的潮水，终究是挡不住的。 而我们能做的，就是学会在潮水中游泳。24年前，微软说Linux是癌症。24年后，微软说我爱Linux。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。而站在历史正确的一边，从来都不晚。